汐墨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偏执-续

*首先要说这是去年脑抽写的渡边纲单箭头茨木童子的文的续集(这东西居然还有续),也算是给故事画了一个完整的句号吧,重点是写得挺开心的就继续了。

*不结合前文可能难以理解!前文请走https://jiucaigezi.lofter.com/post/1e543969_d491577

*并不是原著向,和传说也可能有所出入,所以有点魔改的嫌疑

*时间线接在渡边纲化鬼的三个月之后

*请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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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木童子下定决心,拦住了那个小妖怪。

“汝还要跟吾跟到何时?”

他语气不算太好。虽说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动了私念,才放任这来路不明的小妖怪跟在自己身边,所幸那妖也不是那般聒噪不识趣的杂碎,倒是安安静静的,没来妨碍自己什么。

酒还是照样喝,架还是照样打,只是肚里仿佛多了一只蛔虫,酒坛空空时总会伸过来一坛开了封的陈酿,酒兴上头了倚着樱花树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身上也会不出所料的多了一身厚实的皮毛毯子——盖得太严实了甚至让茨木童子满身大汗。

茨木童子也没打算听到回答,这小妖怪妖力不强,性格倒是顽固的很,于是他自暴自弃地接着问:“汝不用做那些多余的事。”

“……请不要在意,茨木童子大人。”

那妖生的很像人,平日里也喜武士装扮,只是总是用面纱遮住自己的容貌,披着老气横秋的披风,将自己裹得宛如紫黑的蚕蛹。墨色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在发尾出打了一个漫不经心的结。若是没有那露在面纱外明显不详和妖冶的瞳孔,以及尖细的耳朵,将他投入人群中也毫无违和感。

茨木童子有些烦躁起来:“吾的意思是,吾从来没有想过,也不需要收小弟帮吾做事,吾有这个……”

他缓缓抬起左手,紫黑色的鬼爪上凝出一团具象的妖气。

“呆在吾身边会很危险,汝——说不定会死。”

啊,是了,这就是大妖怪的天性。

心情愉悦的时候将手里的血擦一擦,将稀有的怜悯分给平日里只称得上“杂碎”的小人物们,这便是天大的恩赐。

可如果被这种和平的表象所欺骗,那就太过于幼稚和天真了。

渡边纲已经被欺骗过一次了,所以他才存在在这里,以另一个他曾唾弃的姿态,循着一些虚无缥缈的执念,再次来到他——茨木童子的面前。

太阳已经升起,刺目的光线让他不由得眯起眼睛。

看着那个白发的大妖怪在他仅存的视线里摆出自信的微笑,像个小孩子一般用粗砺的单手挠了挠银白的卷发。


01.

今天的大江山并不平静,准确来说是地动山摇。

强烈的具有压迫感的妖气毫无章法地释放出来,整个大江山都被笼罩在低压中,一些修为不太够的小妖甚至都被震慑得动弹不得。

渡边纲感到胸闷气短。

原因他是知道的,大江山的鬼王酒吞童子又不见了——不,说不见了也不是很准确,毕竟鬼王大人近些天的去处几乎全山的妖怪都心照不宣。

鬼王喜欢寂寥而凄美的枫叶,更喜欢那秋风萧瑟中起舞的女妖。

但是鬼王最喜欢的,还是那美酒。

所以在美丽的枫叶林大醉一场,岂不美哉?

渡边纲忍着不适,收起了武士刀。

堕鬼以后他还保留着人类时的记忆和习惯,即使自甘堕落已经早已脱离了武士道的标准,骨子里作为武士的傲气还是很难被磨灭。血液里沸腾着的,是他人类时从未感受过的,膨胀的妖力。他并不排斥它,毕竟想要作为妖活下去,就必须在欲望和理智之中做出倾斜。

他很轻松地找到了大江山低气压的始作俑者,茨木童子。

“吾要去将挚友找回来。”

“吾的挚友……他是那么高傲和不可一世,头脑清醒而实力强大,他是最完美的领袖者,也是一个最合适的朋友……可如今,为何会被一个女人迷惑……”

茨木童子像是说给渡边纲听的,又像是自言自语。


渡边纲下意识将手扶在刀柄上。一股古怪的感情冲刷着他,他感到自己就像是漂浮在汪洋上的枯木,轻易地被明潮暗流所左右。

而茨木童子就是那海水。

明明离他那么接近,能感受到他肆虐在胸膛里的杀意和感情,仰头却只能看到孤独的天空。

翕动着嘴唇,他最后还是开口:“大人不妨去找安倍晴明,封印作乱的女妖也是他管闲事的一部分。”

茨木童子有些意外,随即低头认真思考起来。


02.

大妖怪拜托人的方式总是很简单粗暴的。

茨木童子装作偶遇一般堵住晴明一行人的路,略微试探了下身手,发觉这阴阳师也没想象中的弱不经风,尤其是他掏出的稀奇古怪的符咒,唤出的式神灵力极强而且稳定,和普通的三脚猫阴阳师完全不同。

这人类有点意思。


之后的事情顺其自然,顺利地超乎茨木童子的想象。

晴明一行人如愿来到被妖气浸染的枫叶林,而原本就恋慕着晴明的红叶对晴明吐露心声,揭出一段过往的回忆——茨木童子对这些毫无兴趣,但所幸红叶最终还是被封印了下来,酒吞童子也得以暂时清醒,只不过和晴明结下了梁子。

“吾的挚友啊!那女妖已经被封印,汝也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如今终于可以断却念想,重振鬼王雄风了!”

酒吞童子不语,只是猛灌了一口酒。


“本大爷从来不会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

“茨木童子,你不一样。你追求的只是力量,如果有一天本大爷真真正正成了一个酒鬼,你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吧。”

酒吞童子瞥了茨木童子一眼,将他交杂着呆愣和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

“不……不会的,挚友是吾向往的目标,吾——”

酒吞童子不耐烦地招了招手:“闭嘴,陪本大爷喝酒。”


茨木童子品不出滋味。还是同往日一般醇香的神酒,今日却掺杂了苦涩。这是属于挚友的感情吗?茨木童子兀自想着,思绪却飘回过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

他问那个人类武士:爱是什么?

随意的问句,得到的是他一板一眼的回答,从个人的小爱到家国的大爱,他果然不愧对于迂腐武士的身份。


啊,说起那个武士。

自上次不欢而散,已有数月。而今又徒增了些新的烦扰,找个时间再去寻他,似乎也不错。


03.

茨木童子靠着枯死的枫树醒来的时候,身边是酒和他。

他并不惊讶,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茨木童子也逐渐习惯了这小妖怪见缝插针的接近。

即使是熟睡的自己,身边也会环绕着压力不俗的妖气,他每每的接近,想必也是强忍着恐惧和气闷的吧。想到这里,茨木童子内心突然轻快起来。

尚且算是一件比较体贴的玩物,若是厌烦了,扔掉便是。

但也不能否认他对于这妖接近自己的真实目的充满着兴趣。


渡边纲在逐渐变得更加有压迫感的妖气中苏醒。

尖耳下意识抖动两下,而后缓缓睁开了眼。

茨木童子在盯着他,面无表情地,目光灼灼地。

渡边纲倒吸一口凉气,他不存着什么旖旎的期待,他自然明白的,这是看猎物的眼神。看似炽热和热情的目光里,饱含的是对杀伐和鲜血的渴望。

他动弹不得。妖力的压制使他不由自主地面露惧色,恐惧本来应该是人类最擅长的情感,对于妖来说仿佛是显得有些滑稽了。而此时的他,难得的想起来他依然为人时最熟悉的感觉。

茨木童子,果然一点都没改变。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在胶着的气氛里沉默着。


“汝,陪吾去个地方。”

——在茨木童子眼里,他也仅仅只是个名字都没有必要说出口的小妖。


04.

茨木童子熟练地翻进了渡边宅的院篱,将自身的妖气隐藏得一丝不露多花费了些功夫,更何况还要顾及着那妖力浅薄的小妖怪,两妖的脚程稍稍慢了些。

他本以为可以看到那熟悉的樱色,想来却是一时迷了心窍,正当时秋意正浓之时,樱树除了枯朽的枝干别无长物。茨木童子差点被带进回忆的悲哀里。

院中的棋局还保留着残局的模样,只是黑白的棋子之上早已蒙上了轻尘,院落有打扫的痕迹,但有偷工减料之嫌,只因新下的枯叶又迫不及待地伏向地面,织成毫无生气的淡漠叶毯。

那个武士没有出门来迎接他。

茨木童子没有感受到他一丝一毫的气息。


“他死了。”小妖怪蓦地开口,“三个月前,在这间房子里。后来家里人用符咒将这此地封印住,再无人踏入一步。”

茨木童子只是静静听着。

“他的葬礼在三天之后,随从们抬着他朴素的灵柩,低调而无声无息地送他最后一程。”

渡边纲平静地诉说着,他刻意没有提家人们阴郁而复杂的心情和空无一物的灵柩——作为斩断过大妖茨木童子的英雄武士渡边纲,却以化鬼这令人不齿的死法离开人世……

他自觉为他的家族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念想,就自顾自做了决定。

但是他并不后悔,他现在是新生的妖怪,一个不被承认的茨木童子的跟班,渡边纲也好,人类时的家人和朋友也好,都变得遥远而不可及。

感情变得淡漠也是化妖的必经之路吗?

不,也许只是,与对茨木童子飞蛾扑火般的一厢情愿相比,其他任何强烈的情感都像是沉入了幽暗的深海,填充进了无尽的凉薄和悲哀。


茨木童子一言不发,他没有问小妖为何知道那么多事情,他也不想知道。

死了,那个武士?

下意识里,他忘了他本来也只是个人类的事实,是的,脆弱而不堪一击的人类,盈盈一握便化为齑粉的人类,弹指一挥间的寿命里,还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哀乐和苦痛。

死原本是他最熟悉不过的事情了。温热的鲜血曾是他的食粮,锐利的犬齿扎进那脆弱的肌肤,于是那般甘甜的事物就会迫不及待地涌进他腥甜的喉头。

那个武士,原来也是会死的。

啊,那是当然的。


05.

茨木童子看不出悲喜,当晚也没再去缠着酒吞童子喝酒。

酒吞童子自上次枫林事件后便恍如恢复如初,虽说还是没大管大江山的大小杂事(这些一般都交给低调的星熊童子处理了),但是鬼王归山,总归还是让大小妖怪们安心许多,前些天躁动的气氛也稍稍安分下来。

渡边纲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邀请去喝酒赏月。

说是邀请也不确切,那高傲的大妖怪在月光下昂着首,银白的发丝上跃动着丝丝点点的光亮,他语气平平:“汝上次递来的桃花酿,而今还有多余的吗?”

自然是有的,他深知茨木童子喜酒,第一心悦的是酒吞童子的神酒,但神酒毕竟难得,当茨木童子闲来想要独酌一番时,那陈年桃花酿便是他的首选。

他还为人时,与茨木童子同饮一坛桃花酿也并不是稀罕事。

现在想起这些往事似乎不太合适,渡边纲悲哀地想。时过今迁,他的生命湮没在时间的长流里,却以新的姿态孤独地迎接接下来不知尽头的新的妖生。他来到茨木童子身边,也并不是非要寻得什么确切的结果——他又能奢求这生性凉薄的妖怪些什么呢。

是带给他希望,又赐予他苦痛的“念”,指引他来到这里。就如同酒吞童子的力量和魅力吸引着茨木童子,让这个强大的妖怪心甘情愿地作为辅佐,自己又何尝不是,越靠近他就越发感到自己的渺小,飞蛾循着光线来到炽热的重点,最终燃烧了自己。

飞蛾又在奢求些什么呢?


“汝名?”

茨木童子突然发声,倒是将沉浸在思索中的渡边纲吓了一跳。

名字?倒真没细想过,本着说的越多暴露越多的原则,渡边纲决定暂时隐瞒下来,他还暂时不想让茨木童子知道这个不明所以的真相。

“在下还没有名字。”渡边纲心如擂鼓,目光却直直地盯住茨木童子,“如若不介意的话,能请茨木童子大人赐在下一个姓名吗?”

“还真是胆大妄为的请求!”茨木童子大笑,豪爽地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汝一介小妖,竟向吾提出这般要求,胆子倒是大的很。”

“……”

渡边纲心中竟诡秘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是,要是茨木童子爽快地答应下来,自己怕是真的要被吓得折寿了。但也不得不说他心里原还持着一丝微薄的期待,但正因只是期待,所以落空也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是没有名字也不行,魑魅魍魉,虽说是贪嗔痴的具象,本着欲望行动,大多只是无名者。弱小的人类吓破了胆,发挥想象力给他们命名,久而久之竟然就这样接受下来了……”

渡边纲认真地听着,茨木童子似乎心情不错,讲述这些话的时候,甚至微微扬起了嘴角。

“吾的名字也是那些人类所起,‘茨木童子’,听上去没有威风凛凛的感觉,却也不坏。”

传闻茨木童子是鬼子所化,而在人类时,茨木童子的双亲便是摄津茨木人,他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还真是随意的名字啊。渡边纲漫无边际地想着,不过人类本就是自以为是的生物,为大妖怪命名这种事情,从另一个方面也反映了他们的畏惧和敬仰吧。

茨木童子絮絮叨叨讲了许多,其中不乏一些最近的见闻和趣事。他并没有要求回应,只是将渡边纲作为一个忠实的听众。这妖怪,怕是太多的烦闷积压在心,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这个地方也意外地与人类十分类似呢。

“……吾想了想,既然汝陪吾喝了一晚上的酒,那便是兄弟了。兄弟没有名字可不行……”茨木童子一本正经,“吾得回去好好想想名字,待到明日再给汝答复。”


06.

这世间怕是再也找不出如此随性的大妖怪了。

渡边纲有些后怕,若是自己说错了哪句话,怕是转瞬间就会被他碾成粉末,何谈称兄道弟甚至赐名。

他从来不是个天真可笑的人,妖怪的突然示好让他无措,但也没有冲昏头脑。茨木童子……他只是缺个陪酒的人,在酒吞童子不在的时候。而自己刚好在身边,仅此而已。

这些时日他过得并不是表面那般风平浪静。妖力薄弱,是无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生存下去的。他由人化鬼,失了千百年的修行和锻炼,只能凭借着人类时的胆识和体魄击退一个又一个捡漏的小妖们。而在茨木童子强大的瘴气下保持安定,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而自从上次和茨木童子对酌之后,他明显感到自己身边那些蠢蠢欲动的魍魉们收敛了不少,怕是那些妖怪们远远识得茨木童子强大的妖气,不想得罪了茨木童子的“兄弟”,怕惹祸上了身。


渡边纲乐得清闲,在自己简陋的居所里静静等着茨木童子的到来。

一直等到暮色降至,那熟悉的妖气才姗姗来迟。

他早就告诫过自己无数回,不该对高不可攀的人或事带着期望。他与你亲近,仅仅只是因为你恰好在合适的时间,呆在了合适的地点。渡边纲总会想起遥远的已经开始模糊的为人时的回忆:嘴角淌着鲜血的茨木童子,露出餍足而兴奋的笑容。他不避讳在渡边纲面前展现这杀伐的一面,很难说是因为信任还是别的什么,现在想来,大概只是因为——自己在他的眼中,并算不上什么威胁的存在。

闭上眼睛又是茨木童子躺在自家宅邸的樱树上百无聊赖捻着花蕊的情景,渡边纲在院中习剑,他也不叨扰,只是默默地等,等到乏了,便眯起眼睛浅眠片刻,直至桃花酿的酒香将他唤醒。

这个时候的他却又像是近在眼前的。


可茨木童子的心,到底在哪个荒芜的角落呢。


茨木童子脚步渐进,他似乎有些兴奋,步伐中宛若带了风。脚踝上的铜铃发出悦耳的轻响,音律飘进暮色蔼蔼中,化为晚霞的陪衬。

“吾不太识得人类的文字,便向星熊那家伙请教了些许……”

茨木童子有些费力地将鬼手掏进衣衬里,摸索了半晌终于将那薄薄的一片纸拎了出来。

“吾不知汝是否识字,吾便念与汝听——‘鬼切’。”


07.

一时间渡边纲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这坏心眼的妖怪,竟然用宝刀的名字给自己命名,更何况这还是斩下他半臂的利刃,大抵……也是渡边纲其人与茨木童子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对于自己的失利,茨木童子并没有讳莫如深,闭口不谈,失去的右臂并未成为他任何的阻碍,愤怒的快意反而使他妖力更进一层,得到了来自地狱的鬼神之力。那把名为“髭切”的宝刀也名声大振,改头换面成了“鬼切”,纪念渡边纲直面罗生门之鬼的无畏精神。

渡边纲苦笑。这些过往与如今的自己又有何干,是了,如今他再也不是那个带着惊惧与茨木童子对弈饮酒的人类渡边纲了,他只是名为“鬼切”的无名小妖罢了。


“如何,还欢喜吗?”茨木童子见他沉默良久,顿生疑惑。

“自然欢喜,多谢茨木童子大人……”

他原还想说些什么,可渐渐沉下去的夕阳让他失言了:昏黄的天穹下,闪烁的是茨木童子那鎏金色的眸子。那是一轮沉入深海里的太阳,仅仅只是看着,就会被那炽热的温度灼伤。

在他还是作为人类的“鬼子”的时候,眼眸就是这般美丽的吗?他突然想起了茨木童子给他讲的儿时的故事——承载着阴暗、欺凌和无边的痛苦的过往,造就了现在的冷漠而疏离的大江山鬼将。

渡边纲的脑海中涌上一个疯狂的想法。

这让他忍不住兴奋地颤栗。


想要……把这个深海中的太阳打捞出来,温柔地亲吻。

即使被灼伤,也是甘甜的痛苦。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呀,他祈祷着,忏悔着。被美丽的事物所吸引,沉溺于安逸的现状中,这不就是人类的常态吗。这却又有何对错善恶之分,这样看来,循着心而行动的妖怪们,与生存在条条框框中挣扎的人类相比,何止是潇洒快意了一丝一毫。

渡边纲突然感到无比的轻松。躁动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他凑近那只白色的大妖,在对方稍稍疑惑的眼神中踮起了脚尖——


渡边纲化鬼的短暂的一生,在这里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但是没有人会祭奠他,他的一切荣耀和回忆,都随着那灵柩埋葬进了黑暗的地底。

他只会被作为一个自不量力的辜负了大江山鬼将的小妖怪,传颂在大江山的晚风里。然后,大家会遗忘他。茨木童子也会遗忘他,他会去寻找下一个给他递上桃花酿的妖怪,或是人类吗?


意识逐渐消失。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在被无形的压力撕扯着。

这便是他的愿望了。他诘问自己,处心积虑出现在茨木童子身边,到底是为了寻求什么样的一个结果。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他只是想亲手终结这无望的一厢情愿。彻夜的辗转太过痛苦,思念太过痛苦,强颜欢笑太过痛苦。想要放弃,也太过痛苦。

传达不到的爱,终究只是执念,他因执念而重生,最终也因执念而亲手将自己了结。


08.

如果没有那月色下的惊鸿一瞥……

可是,所谓如果,不就是深陷泥淖之人,垂死挣扎的虚妄的幻想而已吗。


Fin.


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比如茨木童子到底知不知道小妖是渡边纲,又或者是不是明白他的心情,还有为什么要取名为“鬼切”。其实他是否知道,对于结局是没有影响的,这只是一个得不到回应的悲哀的单恋的故事。

渡边纲最后得偿所愿,亲吻了茨木童子的眼眸,之后他会怎么样不得而知,也许被妖力撕碎才是他所想要的结局吧。

最后感谢小天使们的阅读!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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